怎樣？大的過死？”馬鳴啃了一口半熱的面餅，無所謂笑道：“該吃的已吃過，該喝的也喝過，該睡的女人早就睡了不知多少遍，這輩子還有什麽不值的。你看那些忙忙碌碌的人們，雖然日子過得安穩，但又有幾人能夠享我們這麽多的福氣，雖然我們的福氣都是拿性命拼出來的，但終歸是福氣不是？依我看，死了就死了，只要死的痛快，那也沒什麽。至於唐士捷那個女人，誒，她可真是個掃把星！”

“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，我一定要抓住唐士捷，我要讓她嘗盡世間最痛苦的折磨。”金老三的目光兇狠而陰厲。

“放心吧幫主！她就在洛陽城，跑不了！”馬鳴拍拍胸脯，“她難道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？”

“就算長了翅膀也要把她射下來。”金老三言之鑿鑿。

洛陽是個繁華之地，在這裏不論是做什麽生意都有出路，哪怕是路邊編草鞋的小販。

孫先生在洛陽城很有名，他是個醫術高超的大夫，也是濟世堂的老板。濟世堂是孫先生開的藥鋪，洛陽最大的一家藥鋪，幾乎任何藥在這裏都買得到，據說甚至是砒霜。

孫先生每天看的病人很少，自從開了濟世堂之後，他便不再替平頭百姓看病，那些都交由了眾多徒弟打理，他現在只替有權有勢的人看病，譬如說唐府的二老爺唐闊海。

不知怎的，今夜還未過去，守夜的徒弟便叫醒了他，孫先生很不高興，因為徒弟說外面來的人是捕快。孫先生自認自己的名氣在洛陽城無人不知，怎麽會有捕快深夜上門？難道認為自己殺了人麽？他是個大夫，只會救人，又怎麽會殺人？可笑！難道這個捕快不知道他孫先生的身份？就是縣令侯玉德、縣丞張寶山都親自上門請他診過脈，怎的就小小一個捕快就敢深夜將他叨擾？

孫先生生氣地帶著徒弟出了院子，他打算教訓一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捕快。

孫先生披著袍子邁出門，四五名捕快站在門外燈籠燈光之外，孫先生看不清他們的面貌。

“是誰？”孫先生準備拿架子，任何人被攪了好夢都不會有好臉色給那人，“你們這些當差是不是閑著沒事做？”

一旁的徒弟見師父說了這話，連忙扯著師父的衣角，讓他不要再說，但孫先生不明徒弟的意思，正要繼續發火，卻被闖進燈光內的一張臉給打斷了。

侯小青走近孫先生，一臉戲謔，不過是一個大夫，倒真把自己當了個人物，侯小青向來不喜歡這種人，因為這種人都很有心計。

“孫先生是麽？好大的架子啊。”侯小青陰陽怪氣地說。

“不敢不敢，原來是侯小姐，不知是您大駕光臨，若有得罪，還請您大人大量，不要與在下計較。”孫先生認清了侯小青的面目，這人是如今縣令的獨女侯小青，是個不好惹的人，但她也是捕快，孫先生看著徒弟的目光有些惱怒，說是捕快，卻沒有說是哪個捕快，若他知道是侯小青來了，一定不會用如此的態度。

“不知侯小姐深夜光臨寒舍有何指教？”孫先生不愧經常與老狐貍打交道的人，他對付這種事情駕輕就熟。

“指教麽不敢當，”侯小青擺正了站姿，“捕頭有令，要請孫先生您到唐府一敘。”

“唐府？”孫先生一楞，怎麽半夜侯小青來此是為了這事？“哪個唐府？”

“唐闊海的府邸。”侯小青不冷不熱地答了一句，隨後說道：“走吧，免得捕頭等的急了學你擺架子。”

“不敢，不敢。”孫先生連忙擺手，只穿了袍子便匆匆與土徒弟跟著侯小青前往唐府。

38東瀛迷疊香

孫先生行醫四十餘載，見過許許多多的大人物，也治好了許多大人物，那些人大多記著他的恩情，所以不論是言語還是行動上都對他十分尊敬，久而久之，孫先生與那些大人物的關系越來越好，甚至成為了朋友，而朋友之間總會互相幫助，孫先生會時常關心他們的病情，而朋友們則負責為孫先生解決一些不必要的煩惱，直白點的說，孫先生有人撐腰，至少在洛陽這地方不用懼怕任何人。

侯小青說今晚讓他去的是縣衙的捕頭，孫先生想，小小的一個捕頭怎麽能使喚得動侯小青？她可是出了名的誰都不服，怎麽甘願做了個跑腿的？難道那個捕頭真的有什麽過人之處？

孫先生不信，他這次跟侯小青去唐府不是看在那個勞什子捕頭的面子，而是侯小青的，確切的說是侯玉德，否則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請得動他。現在孫先生倒是對那個捕頭產生了興趣，那該是怎樣的一個人？他跟著侯小青一路小跑，唐府出現在眼前，點滿燈籠的唐府在黑夜中分外顯眼。

終於，孫先生見到了那個捕頭，看他第一眼時，孫先生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不凡，此人的身上有種讓人難以直視的自信，他身邊的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中。第二眼，孫先生看見了他的手，握住劍鞘的手，他好像明白了，原來他真的掌握了身邊的一切，只要他的手裏握著劍，似乎這個世上便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。第三眼時，孫先生看了看侯小青，侯小青有些畏畏縮縮，她的眼神出賣了她，她懼怕著這個捕頭，原因為何？孫先生不明白，他又看向在場的眾人，除了那個捕頭外，還有唐家的公子唐如，唐家的小姐唐球兒，還有老熟人慶媽，另一位是沒見過的年輕人，看打扮似乎也是與這捕頭一路來的。

慶媽時常去孫先生的藥鋪替唐老爺抓藥，與孫先生聊過幾次，故此孫先生沖慶媽點了點頭，但慶媽並未有回應，仍是自顧地苦著張臉，這是怎麽了？孫先生察覺到了氣氛地異常，不止是慶媽，在場的所有人都沈下了臉，發生了什麽？又為什麽讓他來此？難道是唐老爺的事情？

李江海同樣在打量這位在洛陽頗有名氣的大夫孫先生，就在孫先生打量他的時候。這位孫先生氣度不凡，若不是行走江湖的大騙子便是妙手回春地醫者，否則不可能有這種自信，自信的人通常氣度不凡。

李江海沒有說話，先帶了孫先生去廂房看了唐闊海的遺體，仵作還在這守著，防止發生意外。

意外沒有發生，反倒孫先生很意外，唐老爺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就死了？原來深夜侯小青將他叫來唐府是為了此事，這確實是件大事，他與唐闊海倒算得上是朋友。

“唐老爺是中毒死的？”孫先生一眼便看出了唐闊海的死因，“怎麽會？”他不敢相信，幾日前唐老爺還曾請他到府上診脈，由於常年服用滋補藥物，唐闊海的身體已恢覆得七七八八，與正常人無異，果真是世事無常，誰能料得到好好的一個人現下已中毒身亡。

“東瀛迷疊香，唐老爺是中了東瀛迷疊香的毒。”李江海看向孫先生說道：“孫先生，我聽慶媽說，您是唐老爺的大夫，近些年唐老爺的病情一直都是由您負責的。”

“是，前些天我還來過府上。”孫先生大概猜出了捕頭的意思，唐老爺的死與東瀛迷疊香有關，這是重點，“您是想問關於東瀛迷疊香的事情？”

“不錯，”李江海點頭，能看出來孫先生是聰明人，所以他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繞彎子，“您是否有給唐老爺開過此藥的方子？亦或是賣過此藥給他？”

“方子倒是沒開過，但在下確實送了些東瀛迷疊香與唐老爺。”孫先生不假思索地說出這句話，他不怕對方會懷疑到自己的身上，因為他也相信對方是個聰明人，“但我送給唐老爺的藥量根本不足以至死，就算他不小心全都服下也只會產生幻覺而已。”

“原來如此。”如果真的像孫先生所說，那線索便又斷了，僅有的證據不足以解釋唐闊海死亡的真相，因為唐闊海酒杯裏的毒是致命的，他的腹中同樣有致命藥量的東瀛迷疊香。“那請問孫先生，這東瀛迷疊香在洛陽是否到處都能夠買得到？我聽聞這種藥的產地遠在東瀛，想必價格也貴的離譜，一般人是買不起的，所以賣的不是很好，這樣一來肯存貨的藥鋪便不多。”

“您說的是，”眼前的這位捕頭有敏銳的洞察力與推理能力，孫先生知道瞞不過他，即使瞞住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，與其讓他日後來找麻煩，倒不如現在說個清楚，“洛陽有大大小小的藥鋪二十三家，大夫無數，可賣東瀛迷疊香的卻只有我開的濟世堂，說實話，這種藥物功效雖好但用量不好掌控，稍微出點差錯就可能讓人喪命，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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